自殺志願者的告白(13) --- FAQs(2)

「點解唔試吓由細做起，逐少逐少咁改變世界？」

長話短說版：
請細讀第八篇第二部份。

好吧這個答案也未免太短，也太拒人千里。真正的答案是，筆者不覺得世界能夠被改變；或者應該說，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改變」，比方說，以教育影響下一代之類。正如筆者多番重申，人總是自己改變的。意思是，只有對方願意被改變，他才會改變；而意願，卻在筆者的掌握之外，無法強求。

成功說服本身價值觀相異者相信筆者那套，固然是美事；但相比改變這些人的價值觀，再探索有沒有建立歸屬的意願，若價值觀本身就相近，似乎有更大機會。因此，透過文字記錄自己的想法，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改變想法相異的人，而是希望找出想法相近的人。然後，嘗試打破既有的劃圈，探索彼此建立歸屬的意願，甚至更進一步，找出建立歸屬的實際方法。

這是筆者心目中的「改變」。

字海版：

(之於「改變世界」這個課題，廣義也好狹義也好，早在第八篇已經詳及，歡迎先細讀第八篇，再繼續閱讀本文。)

常言「改變世界」，在不同的語境下，其實有不同的意義。馬丁‧路德‧金眼下的世界，是種族歧視的美國，想作的改變，是實現種族平等；《我們的教科書》的藍澤明日香眼下的世界，是充滿戰爭、浪費、環境破壞、饑荒和欺凌的世界，想作的改變，是世界和平。不為「改變」及「世界」下個定義，否則彼此所言的「改變」和「世界」根本不同，一切的討論也不過捉錯用神。

對改變世界有不同的結論、信念，是源於對世界的定義有所不同。

提到改變世界，第一個感覺是，改變世界很難。不管對世界有甚麼定義，相信大部份人也同意。提出「點解唔試吓由細做起，逐少逐少咁改變世界？」這道問題的人，在認同「改變世界很難」的前設下，仍然相信世界是可以被改變的。

相信。
沒錯，「世界可以被改變」，是一種信念。
不是1+1=2的真理。

也就是說，本質上有著錯誤的空間。

筆者不知道，是甚麼的世界觀，支撐著提問者這股信念；可是筆者相信，若仔細問下去，即使是擁有同樣信念的提問者，背後亦有不同的信仰根基，或淺或深。

在提問後，可以告訴筆者，之於「世界可以被改變」的信仰根基是甚麼？
無法確知，卻依然相信「世界可以被改變」的原因是甚麼？



那筆者相信的，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筆者會說，自己想要相信世界可以被改變，世事卻在不斷打擊這份信念。
是理想與現實的落差。

若沒有想過「由細做起」，甚至不相信「世界可以被改變」，就不會有《自殺志願者的告白》；只會有《自殺者的告白》。
正因為不願放棄改變世界的希望，才落入不死不活的存在狀態。

先論筆者眼中的改變世界。

在第八篇開首寫道的小序，正正扼要地下了定義：

「前言苦難的源頭是非人性，孤獨和疏離則是催化劑；而世界苦難循環不息，是源於人性跟非人性的對抗沒有寸進。一人不成世界，所謂世界就是人類的綜合。也就是說，改變世界，其實就是改變人。減輕孤獨、劃更大、更好的圈、停止加害，並療癒傷害的苦痛。」

如友人所言，筆者眼下的世界，充滿著死結。由孤獨、劃圈、無心、加害和循環構成的死結。篇首所言「傳統意義上的改變」，是指提問者對「由細做起」的假設。還請指教，做義工、教育下一代等出發點，如何解開上述的死結。

讓筆者在第八篇末的「拖地比喻」上再作延伸。改變世界，就宛如希望把地拖乾，可以讓人安躺。然而除了天有不測之風雲，地上亦有拿著水桶的傢伙，謀動要把別人淋濕。「由細做起」，大概就是默默耕耘，在無心者和雨水的灑潑下繼續拖地，或者是對別人動之於情，說之以理，加入拖地的行列，或停止潑水的加害行為。

獨力埋頭苦幹，不過原地踏步，能拖乾的範圍有限；嘗試說服別人停止潑水，之於無心可喚的加害者，亦是對牛彈琴。筆者的發想是，尋找所有不想被沾濕的人，然後，一起探索不被沾濕的方法。建立歸屬，就是筆者的「由細做起」。也許，在提問者的眼中，這一切也不過是天馬行空的發想，算不上「做」。關於「做」與「想」，則會在另文詳述。

友人說，拯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所言甚是。因為不是自己的人生，是他人的生命，他人之死，因此提出改變世界的發想，背後也未必會想得如此深入，該如何「由細做起」，解開死結。筆者也明白，來自他人的關心不是granted的必然，別人願意花時間心力去思考，就算是未經深思的發想也好，獲得這份關心已值得慶幸；想別人為筆者的人生再想深入一些，強人所難罷。然而保持著「他者」的距離，則永遠不能突破孤獨及劃圈的限制，也增添了面對加害的無力。

筆者最初的發想是，要別人開放自己的圈子很難，因此筆者先開放自己的圈子，願者上釣，主動邀請別人進入、瞭解；但也許更好的做法是，試著成為別人更好的陪伴，嘗試對別人的事情更為上心，主動進入別人的圈子。誠然背後的動機帶有一點自私的下心(したごころ)，希望對方會有所回應，這會被允許嗎？



提問者提及「改變世界」的本身，已是一種改變世界的小舉動。希望說服筆者相信世界可以從小處著手而被改變，從而坐言起行，脫離動腦多於動手的停滯狀態。

提問者所言「改變世界」，大部份都是以第三身角度出發，鮮有人注意到，自己也是世界的一部份。也就是說，是被改變的對象之一。是證明世界可否被改變的證據之一。因此，談改變世界，不只是談改變他人，也是談改變你我。

因此，「點解唔試吓由細做起，逐少逐少咁改變世界？」這道問題，也可以解讀成「點解唔試吓由細做起，逐少逐少咁改變我？」。
如此一來，解答問題的關鍵，似乎在問者自身。

能試著別顧左右而言他，告訴筆者，該做些甚麼來改變你呢？







……
這聽起來的確有點莫名其妙呢。
言及改變，被改變的一方似乎總是處於被動，等著被別人改變。

真相卻是，人總是自己改變。
也就是說，先有被改變的意願，才能改變、被改變。
如此一來，不論是改變方還是被改變方，既是被動，也是主動。

筆者對「如何改變我」這道問題的回答是，自己需要的，並不是更多的論述；而是更多的證據，證明世界可以被改變，證明「由細做起」，不會是原地踏步，而是存在著真正的希望。

如此看來，也許你會說，筆者一直說要改變世界，自己卻不也是沒有被改變的意願吧？又憑甚麼去說服別人聽從你的改變呢？筆者會說，人總有不願放棄的信仰與價值。那就是最核心的自我。然而那不過是信仰，也就是說，本質上帶有錯誤的空間。因此筆者仍有開放自己的意願，聆聽別人的答案(當然也不是來者不拒，比方說是別人的絕對答案)。

擁抱自己的信仰，同時開放被改變的空間。
改變孰好孰壞，或者能不能改變，是另一回事了。

各人都有自己所擁抱的信仰。在互相尊重下的中庸之道，是坦誠。
坦誠告訴世界自己心目中的改變，尋求別人坦誠的回應。
沒有加害，沒有強求，只求坦誠和理解。

難能可貴的理解。



筆者不會從結果論出發，從廣義到狹義的世界所見，就斷言無論如何力挽狂瀾，世界還是不可逆，苦難仍然循環，孤獨和劃圈的限制會永續。世界沒有被改變，也不一定代表他人就沒有被改變的意願。「是」或「不是」的答案始終難求，平心而論，筆者所作的努力，的確未足以換來答案。

筆者仍然會努力。
為了對得起自己的信念。

《自殺志願者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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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と悪魔 - 世界の終わり》(天使與惡魔 - 世界末日)
詞、曲：深瀨慧

「いじめは正義だから 悪をこらしめているんだぞ」
そんな風に子供に教えたのは 僕らなんだよ

「因為欺凌就是正義 是在儆惡懲奸哦」
這樣教導孩子的 正正就是我們啊

大人VS大人の正解・不正解のバトル
TVで子供らに教える「ダレが“間違って”るか」
正義のヒーローは悪党を倒すものだと
子供はTVをみて思う「悪は滅ぼさなきゃね」

成人與成人之間 是非對錯的對決 
在電視上教導小孩們「誰對誰錯」 
「正義的英雄會打倒壞人的」這樣說着 
小孩看着電視在想 「不得不把邪惡消滅呢」

もし僕が正しくて君らが間違いなら
僕らは戦う運命にあるの?
 僕らはいつも「答」で戦うけど
 2つあって初めて「答」なんだよ

如果我就是正確 而你就是錯誤
難道我們命中注定要互相鬥爭？
雖然我們一直為「答案」而戰
但正因為凡事有兩面才會有「答案」啊

悪魔と天使の世界で あちらが正しいとか
こちらが間違ってるとか解らないんだ
「悪魔と天使」 僕らがどちらなのかなんてさ
解るはずもなければ解りたくもない

在惡魔與天使的世界裡 哪一方是正確 
哪一方是錯誤 壓根兒搞不清楚 
「惡魔與天使」 我們到底會是哪一邊
若不可能明白 也不想去理解

正義が支配する最悪な世界では
マジョリティーこそが「正しい」と
みんな「間違える」!?

在被正義支配着混沌世界
大多數才是「正確」的話
其他人都是「錯誤」！？

「正義」を生み出した神様 聞こえていますか
あんなものを生み出したから
みんな争うんだよ

創造出「正義」的神明 袮在聽嗎？
因為袮創造出這樣的東西
大家才會起爭執啊

戦うべき「悪」は自分の中にいるんだと
「世界」のせいにしちゃダメだと 僕はそう思ったんだ

應該要對抗的「邪惡」其實就藏在自己內心 
不能把責任推卸在「世界」身上 我是這樣想的

何かを変えるってことは自分自身を変えるということと
ほとんど同じなんだよ
「僕ら」が変わるってことは「世界」を変えるということと
 ほとんど同じなんだよ

要改變某些事 與 改變自己 
幾乎是相同的啊 
改變「我們」 與 改變「世界」
幾乎是相同的啊

悪魔と天使の世界で あちらが正しいとか
こちらが間違ってるとか解らないんだ
「賛成」と「反対」の間に「答」が生まれればいい
 正しさを主張するだけじゃ「答」じゃないんだ

在惡魔與天使的世界裡 哪一方是正確 
哪一方是錯誤 壓根兒搞不清楚 
「贊成」與「反對」之間 能夠生出「答案」就好了
只是堅持「絕對正確」的話 根本不是「答案」啊！

否定を否定するという 僕の最大の矛盾は
僕の言葉 全てデタラメだってことになんのかな?

為反對而反對 是我最大的矛盾的話
我所說的話 不就全都變成胡說八道嗎？

翻譯參考：http://andyseikatsu621.pixnet.net/blog/post/84046131-%E3%80%90jpop%E3%80%91%E9%9B%A3%E7%82%BA%E6%AD%A3%E9%82%AA%E5%AE%9A%E5%88%86%E7%95%8C-%E5%A4%A9%E4%BD%BF%E3%81%A8%E6%82%AA%E9%AD%94---%E4%B8%96%E7%95%8C%E3%81%A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