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1日 星期三

《UNNATURAL》--- 5



野木亞紀子老師的故事,一集比一集感動。

第五集的主角,是一對同姓鈴木苦命鴛鴦。出身寒門的男生跟小康之家的千金私奔的故事,在戲劇世界裡也不是甚麼新鮮事。兩人逃到小鎮相依為命,學歷不高、收入不多的鈴木先生踏實工作,鈴木小姐也滿足於平凡的幸福。

這平凡的幸福卻被嫉妒心所摧毀。

鈴木先生為了調查女友的死因,不惜挺而走險,瞞著鈴木小姐的父母,漏夜偷走其屍身,縱然知道解剖未必能解開死因的謎團,也願意付出鉅額、冒認為死者的丈夫;甚至在行踪敗露後,不惜向三澄和久部下跪,拜託UDI進行解剖,查出真相。

這就是東海林積極參加異性交流會,夢寐以求的東西。
成為某人的全部。
同時把某人當成自己的全部。

隨著鈴木小姐的死,鈴木先生也失去了他的人生意義。



死亡的命運,凡人無一倖免。死期何時,也是無人知曉;但若不是死於非命,還是可以在行將就木時解答未解之題。

突如其來的死亡,帶來了無解的問題。

「永遠無法得知心愛的人為甚麼死去,只能永遠地想著為甚麼會這樣。」中堂醫生道出了鈴木先生不顧一切,追尋真相的原因。

死者為何走上絕路?
是他殺還是自殺?
是自己做錯了甚麼,導致對方尋死嗎?

最清楚答案的,卻已經一去不返。留給生者的,就只有永遠面對無解的問題,揮之不去的人生。法醫學所能提供的死因,縱然未必能解答一切,至少比答案紙一片空白來得心安,給予失去人生意義的人一點實在。

另一個角度是,只要一息尚存,一切關係仍有挽回的餘地,仍有打破隔閡,尋見解答的可能。

這也是筆者選擇寫下《自殺志願者的告白》的原因之一。
為了不要留下無解的問號。也是為了追尋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在完整寫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前,還不能死去。


鈴木先生最後透過法醫學,知道鈴木小姐並非不顧自己而去。這份平凡的幸福不為兩人所摧毀,而是被某人奪去。然而答案為鈴木先生帶來的,並不是一個全新的人生意義,因為死者已逝,也許一生中也再沒辦法找誰來再次填滿那心裡的空洞。相反答案迎來了新的問題:犯人為甚麼要奪走摯愛的命?犯人的解釋是嫉妒心,然而這個答案卻無法令鈴木釋懷。

不惜一切而求得的真相,到頭來並不能挽回愛人的生命。
甚至進一步奪去了另外兩人的人生。

選擇了為愛人報仇雪恨,到底孰對孰錯?常人相信現代的法治觀念,大概會基於「殺人是不道德」、「相信法律能伸張正義」的價值觀,站在三澄醫生那方;更富同理心,也許會跟三澄醫生一樣,對鈴木先生的關心是懇切的,不想一個善良的人被仇恨佔據,變成殺人犯,背上意圖謀殺的過去。


同樣活在失去摯愛的世界,中堂醫生明白鈴木先生無法得知摯愛為何死去的痛苦。解剖工作就是他尋找解答,希望有朝一日能脫離這種痛苦的努力。極度自我中心的他,也有身為法醫的使命感,不想別人留有自己的遺憾,不惜挺而走險,暗中調查真相。

這份使命感比起三澄醫生的要小一點。一切就止於解剖完成,告知死因的一刻。至於得知真相以後的抉擇,就交由死者的親屬定奪。

之於鈴木先生,鈴木小姐就是自己的一切。報仇也是他誠心所願。為報仇負上代價的人生,至少是為了愛人而活;讓犯人逍遙法外、或者無法親手報復,或者會繼續任由空虛所佔據,了無意義。

活在失去摯愛的世界,在監獄內外可能也沒差。
只是作為旁人,還是會為一個美好心靈的死感到難過。
還來得及嗎?


二月飛霜,不是因為冤情。
而是為人性而落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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