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31日 星期三

《凪的新生活》 --- 1



生而為人,誰也帶著欲望。

《凪的新生活》(凪のお暇)裡的主角大島凪 (黑木華飾)的欲望,並沒有甚麼驚天地泣鬼神。她只想獲得男友慎二 (高橋一生飾)以至身邊同事、友人的喜歡和重視。

這樣的欲望,無法靠個人實現,必需要仰賴他人的意願。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直白坦誠,主動跟別人道出你希望他為你實現這欲望的意願;就如小時候跟父母要糖果、要玩具那般。

是如此簡單直接嗎?
直接跟別人說「我想你喜歡我」,就能獲得別人的喜歡嗎?




現實並非如此。
說出這樣的欲望,甚至會讓別人覺得你很沉重 (重い),惹人生厭,結果事與願違。
更何況坦誠不一定換來坦誠。「我想你喜歡我」以後的「我喜歡你」,可以是出自真心,也可以是夾雜了空氣解讀下的為勢所迫。

如此一來,就只能透過察言觀色,了解對方的意願,然後變成別人喜歡的樣子。
只能透過解讀空氣 (空気を読む)。


為了獲得別人的喜歡,為了不想惹人討厭,在大型企業裡當OL的凪一直努力解讀身邊的空氣。

二話不說替同事背黑鍋,份外幫忙處理她們的工作;
瞞著同事自己帶了便當的事,參與她們的中午飯局;
附和著自己根本不感興趣的Girl's talk;
提早個多小時起床,拉直天生捲曲的頭髮,只為悅己者容;
沒有特別想做,卻答應男友的性要求;
一直壓抑想要結婚的心願不說;
連買菜被算錯價錢,也不敢回頭問清楚,怕惹人生厭。

一切只為獲得別人的喜歡。
一切只為不想惹人討厭。
一切只為別人喜歡這個願意為了別人的喜歡,努力察言觀色,解讀空氣的自己。

「迎合」本質上是個中性的詞語。迎合不等於一味為了迎合他者,而要變成討厭的自己。若然彼此皆有「迎合」之意,那麼我們得著的,會是互相尊重意願,無人需要受委屈的美好畫面。

然而現實上,迎合他者意願的人,很多時候過份解讀空氣,甚至壓抑自己的意願,以至意願永遠不得以被滿足。更甚者,這份迎合的好意會為自我中心者所用,滿足他們的意願。

迎合的努力換來徒勞。

凪努力解讀空氣的下場,就是被同事當成任意使喚的傭人,一個嘲弄的對象;被男友當成滿足性需要的工具。因此她決定拋下男友和工作,在家徒四壁的破舊公寓裡,重新展開生活。不再解讀空氣,迎合別人的意願。


或者你會嘀咕,為何凪要讓自己受如此委屈?為何不坦白說出自己的意願?為何要把心思費在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內的人身上?

因為那就是凪僅有的東西。

拋下一切,可能迎來一個兩情相悅,會尊重彼此意願,不再需要凪強行迎合意願的對象。

亦可能甚麼也沒有。
只有自己一人。
只有一個孤獨終老,比現在來得悲慘的未來。

凪的新生活,是一場賭上一生的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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